梦老师的一朵娇花

是风吹来又吹去山才醒了
感谢每一份喜欢 念诸位眼中朝晖

【银河攻略手册】(伍拾伍)


“突如其来的美梦

是你离去时卷起的泡沫”

——《披星戴月的想你》




(伍拾陆)


赵兆是从游乐园回来时身体开始不舒服得很明显的。她明白应该是一诺好感度上下浮动太大带来的副作用,但这样的状况对目前的自己而言百害而无一益,甚至可以称得上十足危险。


因为她现在正在赵家——正在和霍稚生活在一片区域、一幢老宅。比起让霍稚再一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从而逼得自己去想说辞和圆谎,或者情况严重又像上回一样晕倒,赵兆宁可直接去和赵荣语老爷子商量离开的事宜。老人身上有种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冥冥之中她总觉得,那是一位可以信任而不用考虑是非后果的人物。


赵荣语看着礼貌地敲门进来的女孩,见她语气强硬却面色苍白,再一次问她:“的确是特别不喜欢这里,所以想回去住了吗?”


赵兆面对温和的面庞和熨帖的询问,坚持着自己顽劣跋扈的话语,听得书房一旁垂手而立的仆人管事直皱眉:“对,这里真讨厌,我不要住了。”

她又瞪着一边的佣人们:“不许讲出去,听见没?现在是我跟爷爷在说话,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主要是霍稚不能知道。


赵荣语慢悠悠地润了下毛笔尖:“……这个你放心。嗓子好点了没?”


……差点忘了这茬。赵兆点头,强行给自己病愈,“嗯,好了。也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我……我有空还回来。”


最后一句话是真心的。尽管老爷子对原身似乎感情淡薄,但单凭赵兆自己的感受,至少这个爷爷对现在的自己不错。老人家年纪大了,做小辈的常回来陪伴几时,并不是难事。


赵荣语像有读心术一般,脸上的平静渐渐多了几分柔和。他仿佛无意地:“……是有人来接你回去吧?”


自己的确是有让李九来的想法。但如果他不来也没差。这是这些天来赵兆真正想通的一点:有别人在身边陪伴固然好,而当没有这种亲赖和依靠时,她就不主动奢望、单纯地直接地依靠自己,这样就不会失望,也能更好地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我自己是我的——要这样想,也要这样做。不能因为情况变得困苦就放任自己变软弱,指望他人过活。要站起来,要咬牙坚持当强者。


赵兆嗤了一声:“要是来最好,不来我就打车回去,把他甩了。”

赵荣语听了这话摇头:“不妥。不来的话,应当是回去找人揍他一顿,呸上几口再狠狠甩了。他凭什么不来?”


赵兆被老爷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甚至感觉胸口的痛楚都减轻了几分,不至于疼得流冷汗。她弯起眼睛:“就是!他凭什么不来?……那我走了。”


赵荣语低下头不再看她,摆了摆另一只没写字的手:“走罢!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把他请去西伯利亚打棕熊。”


……突然变成和赵栋梁一样的待遇了。

刚提醒过自己不要把希冀放在别人身上的。但至少这一刻,赵兆感念老人的照拂,无论说的是不是场面话。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再拖沓,女孩落下句“我还回来看您”,款款离开。


书房又陷入了人来时的宁静。赵荣语缓缓开口,慢条斯理音量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谁听:“人啊,只有管好自己,掂清楚几斤几两,知道该不该说和该怎么做,才能过得好一点。对不对?”

仆从佣人噤若寒蝉,过了好一会儿才齐齐应是。那几个在赵兆讲任性的话时变了脸色替老爷鸣不平的,又个挨个退出去领罚了。


赵荣语把手里那副字拎起来,轻声念出上面的内容,仿佛只是每回练书法的正常流程,

“风起云涌,云涌云涌,步上白云。”


……


赵兆把那身光鲜夺目的晚礼服扔在了床上,只穿了衣帽间里方便行动的上衣裤子。除此之外,来的时候拿了什么,走的时候也只带走什么。霍稚今晚有个活动要出席,此时离开正是良机。


从书房出来她就给李九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来接自己。其实赵兆有做好被推脱和婉拒的准备,但在听到她讲身体不舒服时,李九有些出乎她意料地直接应下,十分果断,叫她发来地址等就好。


赵兆蹲在老宅大门口外几百米的地方,身子锁成一团。她有点后悔自己没带出来件外套,其实气温倒是不算低,但毕竟算是郊区,晚上多少有点寒意。

又好像因为此处冷清,不比乐园喧闹,也没有宅子里人气重、灯火辉煌。


然而李九来得比她想得快上许多。好像只是放空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机械地忍受着痛楚,浑浑噩噩不多时,熟悉的车辆便由远及近开来。


老宅的安保人员立刻要拦,赵兆撑着站起身,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人是来接自己的。男人给她一种车还没停稳就从座位上冲下来了的感觉,把自己的夹克给女孩披上:“不是说我到了再叫你出来吗?”言外之意问她怎么出来等了。

赵兆任他扶着,身子其实已经软趴趴地使不上力气,嘴上还坚持说着撩拨的话:“想早点见到你,不行吗?”


明知言语间没什么真心,但他还是应了声“行”。李昂把人安排在副驾落座,自己也上车点火,见女孩面色苍白又隐忍的样子,心里纵然再多各种想法只化成一股无奈:“怎么弄成这样。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去。我们直接回家好不好?”

这话虽然亲近,赵兆却声音发冷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其实我很讨厌用这种状况来示弱,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要不就当成我想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吧,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不好?”


尽管用着生硬的语气,话末却还是落在有些撒娇意味的娇蛮上。

李九为女孩调节了高度合适的靠背,按了按垫子,挂档启程。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赵兆感觉自己是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抱出的车体,又上了电梯回到家。李九把人稳稳地放在沙发上,纵使对方已经够纤瘦了,自己抱着她开门之类也稍微有点经不住,喘了两口气。


赵兆抬眼瞪了他下:“沉也不会减肥的,是你得锻炼了。”

男人帮她脱下鞋子,“是是。”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赵兆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觉得很不真实。你应该独善其身的,不远不近……懂我意思吗。”


李九记得路上赵兆跟他说的零星几句话里提到她就是需要补一点糖分,于是准备去冲泡红糖水。他一时没回话,女生头脑昏沉,也就这样睡熟。


听见赵兆虚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时那瞬间的紧张和悸动清楚地向李九反应着,他是喜欢她的。尽管这可能更多的是自己单方面的一种确定,是不求回报和心甘情愿——又或者是接受了成为几分之一和备选方案的甘之如饴。

不过心里接受与干脆承认二者间还有一些距离,男人明白自己两性上的纯粹的本心已经爱上她了,但强自尊的面子却不允许他这样卑微地坦然地低三下四、做人家的备胎。可李九本就是在交织的矛盾中坚定向前走去的人,他擅长在冲突与协调里生存,只是这有些复杂的感情很难用明显的方式向他人证明,包括当事的女主人公。


男人明白赵兆想说什么,可能大概也知道她想要什么,或许是一声承诺、又或者仅仅是一点偏心。李昂不想用精巧的话术去应对,因为有些事,做出来比空口声张更有力。


他静静看睡着了的女孩,低声道:“……不都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吗,一直以来。”

——而大概以后也会如此。







(作者没话说:文化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咕呢,那叫认真构思细致准备。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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